喀拉峻大草原
張開碩大健壯的翮翼,從遠天倏地翻身落下,再一起飛又已在數里之外,僅能從雪峰雲巒間覓得牠的蹤影了!這些矯捷勇猛得能攫捕野狼羊群的鵰鷹,怕是只能在新疆的喀拉峻草原就近窺見吧!
喀拉峻大草原位於新疆伊犁河谷的特克斯縣境內,喀拉峻是哈薩克語,「喀拉」有深色、濃郁和遼闊的意思,「峻」形容茂密的樣子,所以喀拉峻大草原意即為蒼蒼莽莽的草原。
喀拉峻山橫亙喀拉峻草原,呈東西向,綿延長達42公里。我們的車子在屈曲的陡坡上不斷地盤升,除了低矮的草叢外別無樹木,愈往上愈覺荒蕪,宛然已到了天涯盡頭,誰知就在最後一個轉彎,竟然出現了那樣一個無比開闊的大草原…
喀拉峻的山頂是渾然一體向南傾斜的高台地貌,猶如一座懸空的草場,這裡坡麓平緩,無垠無涯,芳草萋萋,繁花似錦,恰似一幅美麗的地毯一直鋪展到覆蓋著皚皚冰雪的高山腳下。
在這遼闊已極的草原上,只見白雲成群的、落單的,在藍天中自由揮灑,滴落到地上的油彩就成了星羅棋布的綿羊,而那些靜靜地點綴在綠色草原的氈房是唯一有人跡的所在,也是我們即將入住的地方。
喀拉峻草原是一個高山草甸,位於海拔2000到3600米之間,南北寬約32公里,東西長89公里,總面積達2848平方公里。這裡的降水豐富,氣候涼爽,土質肥厚,十分適合牧草的生長。
草場上生長有上百種優質牧草,每年春夏季節,百種牧草在不同時間依次開放,色彩、形態、香氣各異的花朵被綠茵融融的草原襯托得更加絢麗多姿。
在這裡的一切都處於原生狀態,除了可以睡覺的氈房和簡易廁所外,沒有多餘的旅遊設施。但你來到此地,不就是為了俯仰在原始的穹廬之間,看大自然的作手如何呼風喚雨,如何迎接朝陽,送走落日嗎?
這個讓鵰鷹盤桓不去的高山草甸,也是放牧最多牲畜的大草原。曉色尚迷濛,東天才有微弱曙光時,牧人們就已趕著羊群到草場上了…
熹微的晨光中,只見一群群的綿羊在碧綠的草坡間湧動,在嚼著豐美的牧草時,也一併飲進了清曉甜潤的甘露…
早起的婦人忙著準備家人早飯,帳篷炊煙縷縷與牧民、羊群構成了一幅幅安詳和諧的圖畫。
除了羊群,為數最多的牲口應屬馬匹了。喀拉峻是中國西域最大游牧古國-烏孫國所在地,也是中國古代最大的賽馬場所在地,所以這裡有著悠久的軍馬馴養歷史。
這戶人家訓練馬匹的方式是極富經驗和傳承的,天一亮就得全家出動,讓所有的馬都在草場上指定的範圍內接受訓練,須得持續很長一段時間後才准休息。
不管是讓母馬帶著小馬練跑,群馬奔馳或指定的數馬競奔,都有條不紊,極具效率,這樣馴養出來的馬也才能上得了賽馬場吧!
這草原寬大到如海浪般層層漫捲,波濤起伏不定,徒步在橫無際涯的草原,無止盡的上坡下坡,也耗去了不少力氣。從遠處下方來了一群為數壯觀的羊群,略有差異的腳程使得隊伍有了些微的變化,但看上去還是齊整的,也許太大的坡度連羊兒都走累了,上得坡來,多數都站在原地不動或竟趴下來,牧人也不驅趕,就讓牠們休息吧!我們的腳步也到此嘎然而止,這遼闊無比的草原豈是我們漫遊得盡呢!
喀拉峻的氣候變幻莫測,由於地處兩千多公尺的高原,又無遮蔭,夏季的中午若曝曬在戶外,全身會如火焚般酷熱難耐,但是突然來的雷雨,又會使氣溫急遽下降,尤其到了夜晚,寒冷使得你躲在被窩裡也輾轉難眠…
不過若是月圓之夜,明月如霜,好風如水,你不妨披衣到那月光中去吧,鹿橋在「人子」的「皮貌」一篇裡,提到一個美貌而內心總是抑鬱不歡的女子,因為在月光下的浸潤,竟然脫去了一層皮貌,變成一個快樂知足的女孩。
或許你也可以到那月光下漫步,在喀拉峻寂寥無邊的大草原上,讓月華滌淨你那騷動不安的靈魂吧!